【散文天地】魏新德 ll 两代人的祭奠(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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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魏新德,汉族,一九五三年九月出生于新疆新源县(原四师七十二团),霍城师范学校文科班毕业,曾在六十五团一中,石河子红山中学任教。后调石河子企业工作,现已退休,定居石河子。喜爱文学,先后在兵团《生活晚报》、《石河子日报》、《石河子文艺》、等发表过散文数篇。
两代人的祭奠
魏新德
二〇二〇年一月九日是父亲去世三周年的祭日,一直想写点什么祭奠他老人家,然而始终觉得笔端沉甸甸的,无处落笔。
父亲一生对我们的爱,使我们永远难忘,却又无从说起,无法表达。父恩如山已难酬,万般思念向谁诉
偶尔翻阅了女儿的笔记,看到了女儿写的一篇文章《两棵大榆树》,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农场老宅门前由父亲亲手种下的两棵馒头榆,现已长成了参天大树。
那树干斑斑驳驳,不正是父亲坎坷经历留下的那累累痕迹;那笔直挺拔的树干,不正是父亲那刚直不阿的品质;那苍翠茂盛的树冠,不正是父亲那一生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顽强、旺盛的生命力吗?
我仔细的读完了女儿的这篇文章,觉得文章虽然单纯,但字里行间却流露出了女儿对爷爷的浓浓深情和无限怀念。这不正是此时此刻我心中对父亲的怀念吗?
中国有句老话叫“隔代亲”,在这篇文章里,我却看到了女儿对爷爷的“隔代亲”。女儿出生后就一直待在爷爷奶奶身边,我们离开农场后,由于我们工作繁忙,又留在爷爷奶奶身边待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我们把她接到身边后,还经常闹着要找爷爷奶奶。父亲去世后,女儿很长时间心情沉闷,话也很少,不知何时写下了这篇文章。
女儿的文章叙述细碎而纯真,单纯而情深,这不正是我沉思多日而难以下笔的可贵之处吗。
我沉甸甸的心豁然开朗了,放下自己手中的笔,权且附录女儿《两棵大榆树》这篇文章,作为我们两代人对老人去世三周年的祭奠。
老人泉下有知一定会开心。
魏新德
2019年12月22日
亲情无价
两棵大榆树
深夜时分,疲倦的我缩在床上昏昏欲睡。
手机屏闪了闪,提醒我进来两条微信,打开一看,弟弟发过来两颗郁郁葱葱的大榆树的图片,那是爷爷家刚搬进这个院子时,带着我们几个孙子辈一起种下的两棵馒头榆。
每天,我们还没起床,爷爷就已经挑水,把树已浇好,树干现在已经像水桶一样粗了,茂密的树冠挡住了后面的平房。
一瞬间,这么多天心中压抑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出口,宣泄释放,像流水一样把记忆中的片段连成一片,瞬间涌上心头……
爷爷去世马上三周年了,临近年底,工作上繁忙的琐事,虽然吞噬了悲伤,只是感觉整个人恹恹的。
我无比清晰的记得爷爷那笑起来没牙的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还有那抖抖索索,被烟熏黄的手指,永远戒不掉的酒,爱吃的红烧肉和牛奶,每天准时地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
爷爷是早年参加革命的老共产党员,是新四军老兵,是到新疆的第一代军垦人,从此,他在新疆扎下了根,把一生献给了新疆的建设事业。
我家老宅那扇红漆的大门里面,有我整个童年时代的回忆:拴在旱厕边上的大黄狗;满院子的西红柿、豆角、辣子、茄子,还有密密麻麻的葡萄架,一早起来挑水的爷爷和剁鸡食的奶奶。印象中最深的是爷爷八十多岁了,还骑着老二八自行车到清水河,给我们买回脆嫩的烧鹅,看着我们几个孙子大口的吃,他那颤抖的手卷着磨合烟,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一九八四年父母调动离开了六十五团,我留在了爷爷奶奶身边,爷爷奶奶把我当成了掌上明珠,我经常看着爷爷奶奶拔猪草,喂猪,一起种菜园子,搭葡萄架,种果树,爷爷奶奶的勤劳深深地留在了我的心里。
一九八五年我也离开了农场,离开了爷爷奶奶,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课业的繁重、难得回去见爷爷奶奶一面;而爷爷奶奶对我们的思念和爱意,每年都化作一箱箱自家种的苹果梨、葡萄,爷爷亲自喂养、宰杀的猪肉几经周折给我们带到我家。
最期盼的就是每个暑假,飞奔回到爷爷奶奶身边,睡在奶奶的身边、闻着爷爷喝酒的香味、到处是乡土的味道,才感觉到踏实。直到现在,这些记忆中说不清的情愫还深深地缠绕着我。
眨眼间,我们都已长大成家,爷爷奶奶也搬进了楼房,可以聚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少,而爷爷奶奶每次见到我们那喜悦而激动的心情和爱意却越来越浓。
爷爷活到九十九岁,安详的离我们而去。
每当我翻阅出一张张爷爷奶奶和我们在一起的老照片,立刻将我脑海里那些童年的记忆联成一串串幸福的回忆,爷爷的耿直,勤劳,慈祥和对我们的爱意立刻涌上了我的心头。
爷爷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只有那两颗大榆树一年比一年粗、相互慰藉、还在守着我们那童年的记忆……
每当我前往伊犁,进入六十五团的地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路边爷爷老宅门前那两棵郁郁葱葱的大榆树,就像是每年爷爷奶奶知道我们要回来,早早地在门前翘首等候着我们的身影。
爷爷、奶奶,我好想你们……
孙女魏婧
2019年12月13日
作者简介
魏婧,女,汉族,一九八一年四月出生于新疆伊犁六十五团。随父母工作调动来到石河子市,二〇〇二年大专毕业于四川大学成教院。后就职于新疆吉峰天信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石河子分公司。爱好写作。
师生缘一世情
魏新德
最无奈的语文老师郑宗杰
郑宗杰和他的妻子钟义诺都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最早郑宗杰老师是团三连的文教,钟义诺老师是团园林连的农业技术员,是国家最早在我团进行薰衣草种植试验组的主要成员之一。后来团里决定排演话剧《夺印》,把他俩同时抽调到了剧组,郑宗杰老师扮演的是正面主角人物何支书;而钟义诺老师则扮演的是反面主角人物兰彩花,可能是这场话剧缘吧,使他们二人最终成了夫妻,后又同时调到了学校,郑宗杰老师任中学部语文教员,钟义诺老师任中学部农基课教员。
当时文化革命已经开始,教自然科学的钟义诺老师到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而教语文的郑宗杰老师却受到了不少冲击。当时我们学校也学着北京造反派揪“三家村”、“四家店”,好像矛头直接指向了同时调进学校当老师的石宣扬老师、王祖恒老师和郑宗杰老师。然而在我们这样一个团场的学校,只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不了了之。
郑宗杰老师今年年近90岁,依然精神矍铄、思维清晰明朗、耳聪目明
当时我们的语文课基本上是没有课本的,就是学《毛主席语录》、《老三篇》和《矛盾论》、《实践论》。学毛主席语录重点是背诵,不用郑老师多费心组织教学,因为那时候到任何地方去都会遇到要你背诵一段毛主席语录,否则你任何事情也都办不成,进商店买东西,有专门人员守在门口,要你背一段语录,否则就不让你进商店。所以大家对背语录的热情很高,每个人都能背很多段。学《老三篇》就是学《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纪念白求恩》,这三篇文章里所牵涉到的人物、故事,像张思德、白求恩、愚公移山的典故,都有固定的说法,只要你不是有意篡改这些故事和情节,是不会出问题的;至于学习《矛盾论》、《实践论》,主要是通读全文,理顺内在关系,对这些郑宗杰老师从不多讲,严格按这些程序内容去讲,特别是经过一开始学校揪《三家村》、《四家店》的闹剧之后,老师们更是谨小慎微,生怕惹火烧身。
有一次期末考试,郑老师竟然连考试题也懒得出,考场上一人发了一张白纸,板书考试题就一题:毛泽东同志的《矛盾论》一文有几章?每章的标题是什么?请默写出来。全班尽无一人能答全。
当时郑老师给我们的印象就是一个不负责任、水平一般的老师。
然而有一件事情让我们对郑老师的教学水平有了新的认识。
那天,郑老师可能是在看报时看到了一篇比较好的文章,突发奇想,拿着那张《人民日报》来找我,让我把那天文艺版上的一篇散文《丁香盛开》刻印出来,第二天发给了全班,作为一篇语文文学教材,给我们讲了几节课。这篇文章不长,只有一、二千字,从文学艺术的角度看,是写得相当不错的一篇散文,而且又是发表在当时最有权威的《人民日报》上,政治内容上也是保了险的。郑老师把这篇文章从它的构思角度、景物的描写,它的艺术结构、散文的特征、艺术的价值,侃侃而谈。一连两三天的语文课他都是在讲这篇文章。这一次让我们全班同学对郑宗杰老师的语文教学水平有了新的认识。
文革期间,正是邓小平同志遭受严重迫害的时候,而郑宗杰老师从身材、个头上都长得像邓小平,而且也留着小平头。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到他家去玩,他的夫人正在给他理发,就对我们说看他像不像邓小平。我们仔细一看确实非常相似,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而性格一向开朗的郑老师也哈哈大笑。
郑宗杰老师夫妇在温州时的留影,右为钟义诺,左为郑宗杰
我调出团场不久,郑宗杰老师两口子也带着儿女调回了湖北,八十年代中期,他曾回过一次六十五团,我们班的几位同学特地请他吃了顿饭,并邀请他以后有时间常来。但后来听说钟义诺老师病了,长期卧床不起,他也再没有时间来新疆。
二〇一八年,钟义诺老师病故,他和两个儿女一起来到六十五团,当时我在石河子,听说他回到了新疆,多次打电话邀请他到石河子我家来玩,他答应我返回时一定带儿子到我家来玩。
我家对面有两家宾馆,我当时想在宾馆给他们父子包一套房子住宿,女儿知道我的想法后说,郑老师是你尊敬的老师,又是你的班主任,家里有地方,你何不让他们父子住在家里,这样岂不显得更亲近,更方便。我想也对,家里就我和妻子,有地方,而且确实更方便。
他们父子来了就住在我家,我女儿、女婿开着车陪着他们父子俩游览了市区的景点,游览了农场的桃园。郑宗杰老师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依然是精神矍铄,依然是思维清晰明朗、耳聪目明,很让人羡慕。临别那天前夜,我又专门打电话联系了我们班在乌鲁木齐的同学去接他们。第二天一直把他们父子俩送上去乌市的班车,依依不舍告别。
多才多艺的数学老师周长水
周长水老师接手我们这个班,可以说是团校基础课最差的一个班。
一九六九年刚开始复课,前面的学生于一九六八年按初中毕业分配下连队参加工作,当年我们停课闹革命的时候,才是小学五年级,这次跟班直接上了初中二年级,加上学校多年停课积压的原因,我们下面的一个班整个打散,进行了重新组合,年龄大的进了我们这个班,年龄小的降到了下一级班,可想我们现在这个班文化基础有多差了。
周老师接手我们班不多久,就感觉到了这一点。为了能把班上的学习成绩提上去,为了全班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便于教学讲课,周老师要求全班同学书面提出自己在数学方面需要补哪方面的课,结果全班四十几个同学提出的问题五花八门,根本没有办法集体补习。后来周老师只好在讲课的时候做好板书,解题过程,不论式子题,还是应用题一步不落地工工整整地做下来,每一步还要边写边说明:先括号,先乘除,后加减,如何约分。差一步都怕有的同学看不明白,整个就像小学教学一样,细了再细。
后来学到几何部分,因为是新学的内容,大家都在一个起跑线上,它多是用逻辑思维,文科好的人在这方面就显现出了优势,每次几何考试我的成绩都是排在前列的。
周老师的烟瘾很大,每次课间时间,他都赶快卷上一根又粗又长的莫合烟,上课铃响了,他拿着教案边走边抽,到了教室门口他总是狠狠地吸几口才扔掉。所以我们班的同学都知道,一看见教室门口在冒烟,就知道周老师已经到了,大家都赶快安静下来,做好上数学课的准备。
周老师是陕西师大数学系毕业的大学生,他的数学当时在我们学校是数第一的。然而他对我们学校的学生影响最大的却是他的小提琴和二胡的演奏。
周老师刚到学校的时候,是他一个人来的,住在老师的集体宿舍里。每天晚饭之后,我们都常听见校园里传出悦耳的小提琴演奏声,后来我们发现每天都是周老师在拉琴。我们每天这个时候一听见琴声,就围到他身边来了。一曲小提琴《新疆之春》,一曲二胡《赛马》,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可真比听他上数学课的注意力还集中,静悄悄的一点杂音也没有,只有袅袅的琴声在夜空中荡漾,经久不息,对我们产生了极大的诱惑力。就是现在你问起团校那几年毕业的会玩乐器的学生,他们都会异口同声地说是跟周老师学的。后来上面给学校发了几把二胡,虽然质量有些差,有的二胡琴杆都是弯的,但喜欢乐器的同学都高兴无比。
周老师就把这些同学组织起来先教大家定音,又教大家唱谱,然后教大家如何定调、持琴、弓法、指法,每周组织大家一、两次活动,极大的引起了大家学二胡的兴趣。
我经常在家里练二胡,后来父亲又托人花了近半个月的工资给我买了一把二手小提琴,我拿给周老师看,他仔细的看了一遍,又拉了一曲后说:这把琴质地很好,是本色的虎皮色,音质也很好,就是音量有点小。他又教了我如何正确持琴,教了我基本指法和弓法。
他还告诉我E弦上弦时容易断,要特别小心。他又把自己琴上的一个微调取下来安在了我的E弦上。后来学校的杨金波、张小力、王巩民也买了小提琴,兴起了一股学乐器热。我们军训时都住在学校,每天吃过晚饭,大家都会拿着各自的乐器集中在一起合奏一些比较简单的歌曲,象《亚非拉人民要解放》、《我爱北京天安门》等。周老师一有空也经常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教大家一些当时比较流行的歌曲,象《老房东查铺》、《看见你们格外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周老师不仅提琴、二胡拉得好,而且他还能谱曲写歌。过去团里放电影,都会先放加演片或幻灯片,一次团里制作了一部反映团场情况的幻灯片,周老师就为这部幻灯片作词谱曲,创作了歌曲《我们的农场》,放这部幻灯片时,由团宣教科的张兰州干事带着团宣传队的部分人员伴唱,周老师拿着二胡现场操琴伴奏,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我至今还记得这首歌曲的前两句歌词:“我们的农场在天山脚下哎清水河畔,原来是一片古老的荒滩四处都无人烟……”
后来学校成立宣传队,团里成立宣传队,在乐队的组建、排练及伴奏上都是周老师亲自指导、排练。周老师在学校乃至全团为群众性的文艺活动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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