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白长新:情断IPA(下)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654】
情断IPA(下)
河南南阳 白长新

五、争渡(1)“我曾用心的来爱着你 ,为何不见你对我用真情 ?无数次在梦中与你相遇 ,惊醒之后你到底在哪里 ?不管时光如何被错过 ,如果这一走你是否会想起我 ……”这盘很老的CD,是月儿有一次偶然在一个小小的音像店里淘来的。当时音像店的音响里正播放着这首歌,月儿一下子就被打动了。清晨蜷缩在床上的月儿,潘美辰那如泣如诉的歌声,声声直达她的心底。男人已经走了。想起昨晚自己的疯狂,月儿不禁脸上有些发烧。快五十岁的男人了,强势,精力依然旺盛得自己都有些吃不消。月儿当初是抱着感恩的心理回报男人的,由一枚青果被男人开发成一颗熟透的果实。男人一直说,女人嘛,至少得两面:厅堂里的淑女,卧室里的荡妇。别像家里的那个黄脸婆,没情没调地像个老处女一样,看见都倒胃口!月儿开始没有太非分之想,安安分分地做着地下夫人,生活安逸滋润,后来干脆把保险公司的活也辞了。穷家,下岗,凄凄惶惶的日子自己实在是受够了,能攀上一棵大树,“得过且过吧”,她老是自己宽慰自己。随着年岁的增长,月儿越来越烦躁:回老家一次父母催问婚事一次,搞得她都有些害怕回去了。后来不知是否听了闲言,母亲逼问她是否在给人做“三儿”,她还脸红耳赤地辩白过。父亲威胁说,敢败坏门风就别怪不认她这个闺女!她也想上位啊!曾在和男人耳酣脸热时小心翼翼地提过,男人当时就变了一副面孔:月儿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哩?开始咱咋说的?现在想都不要想!除非那个黄脸婆“走”了之后才有那个可能。月儿其实也理解男人,毕竟那是和他患难与共的结发妻,听人说贤惠孝顺,尊老爱幼,年轻时也是眉清目秀婀娜多姿,现在虽然徐娘半老,但仍是风韵犹存。可怎么跟家人交代呀?月儿为这事心乱如麻。“Marry老师,今天咱学什么酒?”金荣学酒是越来越入迷了。昨天下午,天气适宜。金荣约着Marry一起骑车到河对岸的菜地里游玩。对岸还基本保持着原始的乡野风貌。这一段两个人越来越熟络,Marry这个小妮子活泼可爱,嘴口也甜。金荣跟着学习人家一直不收费,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便约着她逛超市,夜宵,说什么也不让Marry买单。Marry也只好由她。“今天做福佳白,姐。”Marry回答,“您已经学会几款酒了,白啤掌握了您基本就可以出师了——能把白啤做好,做其它的啤酒就不在话下了。”“尝了几次酒,我发现我喜欢上了那款苦酒,叫I什么来着?”“IPA。”“对对,瞧我这记性!我是不是有点儿格色——偏偏喜欢苦的?”“哪里话?各眼对各色呗!你平时闲了就可以过来做,可以以IPA为主,谁叫姐喜欢呢?小店永远为姐敞开大门!”Marry对金荣夸张地做了个请的姿势。中间再休息的时候,Marry亲自打了两杯IPA,麻利地在其中一杯里偷偷加入一种粉末状的东西,笑意盈盈地端给了金荣……
六、争渡(2)小孙女的抓周宴被正南安排在新落成的准五星级宾馆“荣园”举行。前一阵儿,冬生和小叶终于领养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儿:胖乎乎的小丫头,粉面桃腮,长得像一个小哪吒一样。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人一逗她,她立马会“格儿格儿”地对你笑,高兴得手脚乱舞,煞是可爱。“荣园”坐落在这个城市的风景绝佳处,依山面水,风光旖旎,占地面积有上百亩。为迎接一个国家级的大型会议,市里几年前就开始筹备这些基础设施,其中决定建三座准五星级宾馆用于接待客人,最好的这一处由正南的公司筹建了,现在正处于试营业阶段。正南让小陈去接金荣,派公司另一辆车回去接自己的父母。小陈接着金荣的时候,吃了一惊:“嫂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感到心悸乏力,有时还上不来气。”金荣回道。“没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去了,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医生给开了些保健的药品让吃着呢。”“您面色比过去差多了。随后往省城再仔细检查一下吧!”“再说吧。”“荣园”建成后,金荣还是第一次来。没有高层建筑,最高的主楼才六层。典型的中式风格,丛林掩映,秀竹婆娑,院内小亭假山,曲径雕栏,仿佛是一个临溪浣纱的淑女,幽静典雅。空旷的迎宾大厅,古色古香,庄重大气,男女服务员个个帅气靓丽,这里确实是一个休闲度假的好地方。客人请得不多,以冬生夫妇双方的家人和亲友为主,正南一共安排了六桌,亲家两口早早赶来了,客人也在陆陆续续地上。正南打给冬生一个电话,催着他们带孩子抓紧过来。金荣看到服务员们在搬礼品和待客的物件,悄悄问正南,酒水备的啥。正南说,白酒红酒都备好了,请她别费心了。“有啤酒没有?”金荣问。“你见谁家待客用过啤酒?”“你不管了,这个我来安排。”正南转过身去,嗤之以鼻:“哼,小庙神没见过猪头供香!”小孙女抓罢周,正南招呼客人们入席,让几个堂兄弟陪六叔六婶和老头老太,自己和金荣陪亲家公亲家母。宴会在一片热闹声中开始。正南正在让服务员倒第二圈喜酒的时候,有人敲门,门口坐着的那位起身打开了门。“姐,啤酒送来了。”Marry一眼就看到了金荣。“Marry?还让你亲自跑一趟?来来一起吃饭。”“不了,姐,您出来一下。”“月儿?”正南不由得一怔。门口站着的不是月儿是谁?Marry也就是月儿接到金荣电话的时候,金荣说小孙女抓周,让店里的小伙子送几桶啤酒过来。Marry埋怨说这么大的事姐也不提前告知一声,一定要亲自过来递个红包。Marry推说店里还有事,谢绝了金荣的盛情挽留,匆匆走了。“来,大家尝尝俺亲手制作的酒。”金荣让服务员换大杯,斟上啤酒,热情地举杯提议。回程路上的月儿接到正南的电话,正南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会叫Marry。月儿说你先忙吧,随后再告诉你怎么回事。“别给老子玩什么幺蛾子!”正南洗把脸,从卫生间里出来。金荣正准备给亲家他们敬酒。正南劝道:“金荣你最近身体不好,少喝一点儿。”“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高兴!”金荣确实心情高,“咱这儿的老规矩,多喝少倒,我喝二敬一,先干为敬哈。”金荣给自己满满地斟了两大杯IPA,端起来一饮而尽,忽然感到一阵头晕。她稳了稳神,勉强放下酒杯,对着大家说:“我、我喜欢,喝、喝这个酒,大、大家喝、喝什么随意……”。金荣嘴里说着话,身子忽然就软了下去。正南一把扶着了她:“快!叫隔壁赵医生!”隔壁房间正陪着老头老太的赵医生飞速赶了过来……
七、惊起一滩鸥鹭正南独自驾车缓缓地向河的下游驶去。最近的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以妻的名义修建的准五星宾馆“荣园”,其实是政府的一个形象工程,大部分的资金都是公司出的真金白银。最近金融系统又开始紧缩银根,公司的周转一下子成了问题。早上副总经理告知他,一个已经拆迁了七、八年的小区,因公司迟迟不能交房,拆迁户又在鼓捣着闹事,扬言还要上访……。“屋漏偏逢连阴雨”,今年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上午陈陪着他一起去公墓凭吊了妻子金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月儿竟是一个面如桃花心如蛇蝎的心机婊。警察后来在金荣的体内检出了一种慢性毒药的成分,顺藤摸瓜查封了月儿的DIY店。面对着妻的瓷像,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他痛苦得无以复加:我真混呐,有意无意竟成了杀害自己妻子的帮凶!后来他专门请教公司里的一个大学生DIY的意思,人家告诉他,DIY就是“Do It Yourself”的缩写,翻译过来就是“自己动手做”。“自己做,自己做……”正南喃喃着,“自作孽,不可活啊!”没人知道他是说月儿,还是在说自己。已是晚秋了,地里一片萧瑟的景色。车顺着乡路开到河边,往前就走不动了,正南下车向河滩里走去。下游的河滩还基本上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正南搞工程前也没少在这里拉沙。前些年淘铁砂的挖河沙的把河床折腾得千疮百孔,这几年政府控制得严情况好多了,但留下的淘沙的大大小小的坑仍在,一汪一汪杂乱地分布着。近水地方还有大片泛青的水草,岸边林子旁的草大部分都枯萎了,河边长着一丛一丛的笆茅和芦苇,白白的长穗子在暮秋的风中兀自摇曳着。太阳挂在西岸的林梢,红红的,映着天边的彩云。几只野鸭子受了惊吓,从草丛里“扑棱棱”地飞出来,向着对岸的林子飞去,声音划过苍凉的河面——“嘎呜—,嘎呜—”(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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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白长新,河南波恩贝尔啤酒技术开发有限公司副总。工科好文,致力于小型自酿啤酒设备的研制和推广。好诗书偶尔把玩,不得门大家莫嫌。玩精啤找俺老白,确保您眉头尽展!欢迎各位来公司做客!中州作家文刊编辑部 顾问:刁仁庆 徐 文 主编:张 静 执行主编:刘 娜 白长新 主播:雅晨副主编:高宏民 杨存德 赵建强审稿编辑:史锋华 袁荣丽 鲁光芬
《中州作家文刊》各基地选稿编辑:
三朵(京浙沪)万七顺(江西浮梁)张三杰(西峡)左德浩(南阳)赵金厚(山东)戴杰锋(河北)武华民(洛阳) 阿拉毛毛虫(郑州)李改红(内乡)周喻晓(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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