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葬词(雨果:“生前凡是天才的人,死后就不可能不化作灵魂!”【《巴尔扎克葬词》】)

巴尔扎克葬词
【伟人说伟人】系列之一
雨果说巴尔扎克

1850年8月18日,巴尔扎克与世长辞,终年51岁。他的逝世使整个法国陷入悲痛之中。作为巴尔扎克的老朋友,雨果自然也悲痛万分。他是一个感情十分丰富的人,人类的生与死、善与恶,世间的美与丑、真与假,无不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引发他丰富的联想。他痛悼一代伟人巴尔扎克的永不复生,为巴尔扎克在并不长寿的生命中的巨大创造而骄傲,同时他也思考人活着的意义、死后的荣辱等问题。
1850年8月20日,天气阴晦,细雨霏霏,巴尔扎克葬礼在拉雪兹公墓举行,雨果在太阳西沉的时候,面对前来送葬的法国公众,发表这篇著名的葬词。
 
各位先生:
 
现在被葬入坟墓的这个人,举国哀悼他。对我们来说,一切虚构都消失了。从今以后,众目仰望的将不是统治者,而是思想家。一位思想家不存在了,举国为之震惊。今天,人民哀悼一位天才之死,国家哀悼一位天才之死。
 
诸位先生,巴尔扎克这个名字将长留于我们这一时代,也将流转于后世的光辉业绩之中。巴尔扎克先生属于19世纪拿破仑之后的、强有力的作家之列。正如17世纪,一群显赫的作家涌现在黎塞留之后一样——就像文明发展中,出现了一种规律,促使武力统治者之后,出现精神统治者一样。
 
在最伟大的人物中间,巴尔扎克是名列前茅者;在最优秀的人物中间,巴尔扎克是佼佼者之一。他才华卓越,至善至美,但他的成就不是眼下说得尽的。他的所有作品仅仅形成了一部书,一部有生命的、光亮的、深刻的书。我们在这里看见,我们的整个现代文明的走向,带着我们说不清楚的、同现实打成一片的惊惶与恐怖。一部了不起的书,他题作“喜剧”,其实就是题作“历史”也没有什么,这里有一切的形式和一切的风格,超过塔西陀,上溯到苏埃通,越过博马舍,直达拉伯雷;一部既是观察又是想象的书,这里有大量的真实、亲切、家常、琐碎、粗鄙。但是,有时通过突然撕破表面、充分揭示形形色色的现实,让人马上看到最阴沉和最悲壮的理想。
 
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这部庞大而又奇特的作品的作者,不自觉地加入了革命作家的强大行列。巴尔扎克笔直地奔向目标,抓住了现代社会进行肉搏。他从各方面揪过来一些东西,有虚像,有希望,有呼喊,有假面具。他发掘内心,解剖激情。他探索人、灵魂、心、脏腑、头脑和各个人的深渊。巴尔扎克由于他自由的天赋和强壮的本性,由于他具有我们时代的聪明才智,身经革命,更看出了什么是人类的末日,也更了解什么是无意。于是面带微笑,泰然自若,进行了令人生畏的研究,但仍然游刃有余。他的这种研究不像莫里哀那样陷入忧郁,也不像卢梭那样愤世嫉俗。
 
这就是他在我们中间的工作。这就是他给我们留下来的作品,崇高而又扎实的作品,金刚岩层堆积起来的雄伟的纪念碑!从今以后,他的声名在作品的顶尖熠熠发光。伟人们为自己建造了底座,未来负起安放雕像的责任。
 
他的去世惊呆了巴黎。他回到法兰西有几个月了。他觉得自己不久于人世,希望再看一眼他的祖国,就像一个人出门远行之前,再来拥抱一下自己的母亲一样。
 
他的一生是短促的,然而也是饱满的,作品比岁月还多。
 
唉!这位惊人的、不知疲倦的作家,这位哲学家,这位思想家,这位诗人,这位天才,在同我们一起旅居在这世上的期间,经历了充满风暴和斗争的生活,这是一切伟大人物的共同命运。今天,他安息了,他走出了冲突与仇恨。在他进入坟墓的这一天,他同时也步入了荣誉的宫殿。从今以后,他将和祖国的星星一起,熠熠闪耀于我们上空的云层之上。
 
站在这里的诸位先生,你们心里不羡慕他吗?
 
各位先生,面对着这样一种损失,不管我们怎样悲痛,就忍受一下这样的重大打击吧。打击再伤心,再严重,也先接受下来再说吧。在我们这样一个时代里,一个伟人的逝世,不时地使那些疑虑重重、受怀疑论折磨的人,对宗教产生动摇。这也许是一桩好事,这也许是必要的。上天在让人民面对崇高的奥秘。
 
 
上天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因为这是最高的教训。当一个崇高的英灵,庄严地走进另一世界的时候;当一个人张开他的有目共睹的、天才的翅膀,久久飞翔在群众的上空,忽而展开另外的、看不见的翅膀,消失在未知之乡的时候。我们的心中,只能充满严肃和诚挚。
 
不,那不是未知之乡!我在另一个沉痛的场合已经说过,现在我也永不厌烦地还要再说——这不是黑夜,而是光明!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这不是虚无,而是永恒!我说的难道不是真话吗,听我说话的诸位先生?这样的坟墓,就是不朽的明证!面对某些鼎鼎大名的、与世长辞的人物,人们更清晰地感到这个睿智的人的神圣使命,他经历人世是为了受苦和净化,大家称他为大丈夫。而且心想,生前凡是天才的人,死后就不可能不化作灵魂!

巴尔扎克:一篇小说和一位修女的新生活
 
巴尔扎克有一个短篇小说,写了一个名叫让娜的年轻修女,修道院院长派她到巴黎办事。到了巴黎,修女让娜被巴黎的繁华生活所震撼,一连好几个小时站在被煤气灯照得通亮的橱窗前,望着金银珠宝出神儿。“她看见了穿着薄如蝉翼的芳香四溢的衣裙的女人”,“她听到了男人们的奇妙醉人的剖白、暗示和甜蜜的絮语。”她年轻漂亮,走在街上总有人盯梢,有人跟她说奇怪而令人羞涩的话,她怦然心动。在一个公园里,有个人在法国梧桐的浓荫下,强行吻了她。修女让娜就在巴黎留了下来,为了成为迷人的巴黎女郎,她把修道院的钱都花光了。一个月后,她就到大马路上做神女了。
   
巴尔扎克写这篇小说的时候,随手写了当时一座女子修道院的名字。这个修道院的院长偶然读到了这篇小说,而在这座修道院中恰好有一个修女也叫让娜。院长火冒三丈,把她叫了来,声色俱厉地问:“您知道巴尔扎克先生都写了您些什么吗!他使您蒙受了羞辱!他中伤我们修道院。他是个诽谤者,是个渎神者。您自己看吧!”
   
无辜的姑娘看了小说之后,失声痛哭。
   
院长厉声说道:“立刻到巴黎去!去找巴尔扎克先生,要他照会全法国,承认这是他造谣中伤,诽谤了一个从未去过巴黎的清白姑娘,承认他诬蔑了修道院和我们全体教徒。要他为这种疯狂的罪孽忏悔。您必须做到这一点,否则就别回来!”
   
让娜去了巴黎,打听到巴尔扎克的地址,费尽周折,才使巴尔扎克接见了他。
   
巴尔扎克坐在那儿,不停地抽烟,烟雾弥漫。写字台上堆满了稿子。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让娜。让娜把修道院的事儿从头至尾告诉了巴尔扎克,请他恢复名誉。
   
巴尔扎克显然没听明白。他问道:“什么损害名誉?凡是我写的,都是神圣的事实”。
   
让娜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请求,轻轻地说:“请您可怜可怜我吧,巴尔扎克先生。要是您不肯帮助我,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巴尔扎克蹦了起来,吼道:“什么?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是把您发生的事情写清楚了吗!写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难道您的意思是要我留在巴黎?”让娜问道。
   
“是的!”巴尔扎克吼道。“真是见鬼!我的意思是要您脱掉这件肥大的黑袍。只是要您像珍珠一般漂亮的年轻身子知道什么叫快乐,什么叫爱情。只是要您学会欢笑。您走吧,走吧!可别到大街上去当神女。”
   
让娜没法回到修道院,因为巴尔扎克没有给她洗去耻辱。她留在巴黎了。一年后,有人看见她在一家小酒馆里,同一群小伙子在一起。她愉快,幸福,美丽。
 
  这一则故事出自俄罗斯作家康·帕乌斯托夫斯基的著作《金蔷薇》。

巴尔扎克从来直言不讳自己渴望有“一个女人和一笔财富”。他曾给自己的妹妹写信:“看看周遭,是否能帮我物色个有笔财富的寡妇……在她面前将我夸耀一番――一个极好的小伙子,22岁,长得帅气,眼睛溜转活泼,全身充满激情!是众神曾经烹出的一道最好的丈夫的菜。”

有意思的巴尔扎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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