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山 村 的 月 光

一钩瘦月,或是一轮圆月,斜倚在山头,或是挂在窗口,此时的山村绝对是唯美的,美的能让月光把梦境穿透、把伤疤抚平、把烦恼忘掉。在月光皎洁的夜晚,在万籁俱寂的山村,你能听到月亮用一双温存的眼睛和你说话。
山梁梁上月光正好,往往一夜之间,那些庄稼就在月光下发芽了、开花了、成熟了,那些绿色,那些粉色,那些白色,那些金黄色的花……我一直在想,皎洁的月光究竟用了什么神奇的颜料,随心所欲就能涂抹出五彩缤纷的画卷。那画卷有风、有雨、有彩虹……还有各种天籁之音和沁人心脾的味道。我一直认为月光是属于山村的,属于山村的四季,属于春种秋收的快乐,属于思念守望的情感。山村知道月光有多明媚,有多轻柔,有多迷人。一个生活在山村里或是在山村里生活过的人,他的记忆里一定会贮满月光的影子。
山村的月光是明亮的,雪白的光线撒落在黄绿相间的地头上。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坐着浑身汗味的汉子,手里拿着像月牙一样的镰刀,在磨刀石上来回地磨,磨一会,就把镰刀拿起来对着月光照一照,用手指在刀刃上试一试,再给磨刀石上撒点清水,低下头,弯下腰,挺直胳膊,继续用力地磨……终于,月光下的镰刀比月光还要亮闪闪,汉子笑了,站起身把磨好的镰刀挂到架子上,拍拍裤子上的土,穿过月光,钻进屋子里去睡了。月光穿过窗纸的破洞,照在汉子古铜色的面庞上,把汉子一直照进梦里。汉子脸上的笑容比月光还要美,在梦里,他梦到了沉甸甸的谷穗、颗粒饱满的荞麦……
山村里的房舍、院落、土墙、树木,以及山梁上若隐若现的古城墙,都在月光里从容不迫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和角度,它们无欲无求地用自己的淳朴和坦然站成了一方静美的民情风俗图。山村和月光相互呵护着,温暖着,有了彼此的陪伴,就少了许多寂寞和孤独,多了些许浪漫和踏实。开满了花的杏树下,一个满腹心事的女子对着月光,嘴里轻轻地喊出了心上人的名字,月光的泪打落了杏花,杏花雨和着月光凄然落下……
月光把女人的呓语轻轻拾起来,和男人的呼吸牢牢系在一起。不管男人走到哪里,月光都会跟到哪里。男人每呼吸一下,女人的心都会隐隐地疼,女人每说一句梦话,男人都会从梦中醒来……男人走进了女人的梦里,女人走进了男人的眼睛里,男人和女人从山村的月光里看到了盈盈的泪珠儿……
山村的月光能看得见穿村而过的小河、白色的路口、杂草遍布的坟茔……它把岁月沉入河水里一遍遍洗的发白,它把乡愁搁在路口,把思念刻在冰冷的墓碑上,它用会说话的眼睛见证和讲述着山村的沧桑变迁和生老病死,让留在或者走出村子的人,都清晰地记住了山村的模样。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山村的白月光从我离开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被我珍藏进了鼓鼓的行囊。睡不着时,我就把它拿出来,照在墙上,放在窗台上……
张景,陕西省延安市吴起县人,中国网络诗歌学会会员,陕西省诗词学会会员,延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兰陵诗社会员,延安市社区文化普及促进会会员,吴起作家协会理事,《燕京诗刊》签约诗人,一个喜欢寄情山水、充满诗情画意的老师。创作了大量诗歌,部分诗歌和散文在《西安晚报》《华商报》《长江诗歌》《燕京诗刊》《齐鲁诗歌》《兰陵诗刊》《中国魂》《诗中国》《天涯诗刊》《陕西诗歌》《岭南文学》《贵州诗刊》《中国草根》《延安日报》等省内外杂志和报刊上发表,有诗作收入《当代诗歌精选》。出版有诗集《涂抹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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