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卖报声王昌勇

西散南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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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卖报声
作者/王昌勇
我久未到市中心逛街。一个周末的早上,因手机故障到市中心去维修,修理师傅叫我二小时后来领取,于是我便无聊地在街上闲逛。我不想买什么东西,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便不想再走了。因平日里形成了无事便掏手机来看的习惯,可当时因没有手机,不知新闻讯息,便想买一份报纸然后到人民广场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看报打发时间。不曾想,我左顾右盼,不停张望,半天竟不见一个卖报人路过。我可是身处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中心路段,商场店面喧嚣的各种广告音响声、街头各种营销的小喇叭声、小吃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但就是始终听不到以往那熟悉响亮的卖报吆喝声。
在我的印象中,以往,在这样热闹非凡的场合,那熟悉响亮的卖报吆喝声是绝不会缺席的。我不死心,我想可能是不凑巧,我与卖报人擦肩而过了,我固执地认为,他们可能正游走到城市的某个角落去了。周末无事,我索性去寻访一下以往卖报人那熟悉的声音和身影,我寻遍了市内的汽车站、火车站、大型商场、农贸市场、公园、医院,凡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凡在他们以往曾经频繁出现的地方,我努力搜寻着,但却一无所踪。我万分惊诧,我不知道,在国内其他城市是否如此,但在我所生活的这个城市,仿佛是一夜间,那长久以来响彻大街小巷,异常熟悉的的卖报吆喝声已经消失了,消失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消失得不带走天边的一丝云彩。脑海中那些行色匆匆、胸前挂着装满大绿帆布书包的报纸或背上背着装满大牛仔背包的报纸,左臂抬着一摞报纸,右手挥扬着一份报纸,一边奔走,一边高喊着卖报的男女老少的卖报人群永远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消失在时光的隧道里,消失在我昨天的记忆中。那天,我彻彻底底地失望了。
我怅然若失,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心中有种酸楚难言的滋味。那曾经熟悉响亮的卖报吆喝声,那些曾经辛苦奔波的卖报人,没有人关注他们以前是从那里来到这座城市的,更没有人关注他们现在去向何方了。曾经,卖报人是一个广泛的社会群体,他们包括有男女老少、年龄最大的有70多岁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最小的有10多岁家庭困苦的少男年少女,他们有的来自农村,有的来自城市的贫困收入家庭,他们都来自于社会底层。卖报纸,挣的是辛苦费,每天早出晚归,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奔走在醏暑严寒和风霜雨雪下,人辛苦不说,赚的钱也少得可怜,卖报人往往每天早上六点不到就要出门到报纸分发点去领取报纸,然后奔波于街头巷尾去叫卖,一份报纸卖了后可以得一毛多钱利润,一天收入最高也就三十多元,但前提是你要完全买完报纸,如果遇上整日下大雨的天气,没有人上街,报纸就会卖不出去,造成积压,不光赚不到钱,那还得亏大本。
我们真的应该感谢那些卖报人,他们用辛苦的劳动,通过报我们真的应该感谢那些卖报人,他们用辛苦的劳动,通过报纸的传播带给人们知识、娱乐、休闲甚至财富讯息,让人们生活得丰富多彩、有滋有味,让城市变得生机勃勃,他们其实就是文明和知识的二传手、快递员。“卖报!卖报!《贵阳晚报》!《贵州都市报》!《参考消息报》!《足球报》!《环球军事报》!……”多年来,每天清晨,那响亮的卖报吆喝声伴随着初升的太阳,会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早早响起,把人们从睡梦中唤醒。每种报纸都有它特定的读者受众,城乡居民喜欢看《贵阳晚报》、公职人员喜欢看《贵州都市报》,学生青年人喜欢看《足球报》,中年人钟爱《环球军事》,老年人钟爱《参考消息》。像到菜场买菜一样,人们可以从各种报纸中挑选符合自己口味的报纸来阅读。销量最好的是《贵阳晚报》和《贵州都市报》,几乎适合所有人群,每份五毛钱,最多达到三十多个版面,信息量大,内容从国际风云、国家大事到老百姓的衣食住行、柴米油盐,包罗万象,可谓物美价廉。
提到卖报人,不得不说一说与卖报人息息相关的报纸。从1873年近代中国人创办的最早的中文报纸《昭文新报》算起,近代中国报纸伴随着国人走过了近150年的历史,报纸伴随着一代又一代国人的成长,见证了历史的锋火烟云和民族的兴衰荣辱。在反映旧社会上海滩生活的影视剧中,小报童高喊着“号外、号外,特大新闻……”奔走疾呼的卖报场面成了街景镜头中的标配,可见,从旧社会起,报纸就已经深深融入了人们的生活。长期以来,在你需要知识时,在你渴望了解讯息时,在你无聊时,在你孤独寂寞时,你就会需要报纸。报纸是填补你大脑空虚的精神食粮,是抚慰你心灵创伤的那碗鸡荡。在旅途中,报纸让孤独的旅人不再孤独寂寞,在病床上,报纸让病人不再无聊苦闷,对球迷来说,报纸让球迷们如痴似狂,对军迷来说,报纸让军迷们血脉偾张,报纸就像生活的调味剂,让生活多姿多彩。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过报纸情缘,除了读报,不少人都曾经有过藏报、集报、摘报、剪报这些经历。报纸,凝聚着多少代人的时代的记忆,浓缩着人间的滚滚红尘、喜怒哀乐,记录着社会的沧海桑田、发展变迁。
我的报纸情缘始于儿时的农村,当时农村的居住条件差,不我的报纸情缘始于儿时的农村,当时农村的居住条件差,不少人家都用竹子篱笆、土毛坏墙、木板来做房子的隔墙,为了使家里美观,人们去集市上买旧报纸来贴糊在墙上,让家里变得亮堂和漂亮,那便是我与报纸的初次邂逅。后来进了县城,从中学开始特别喜欢看报纸,那时家中没有多余的钱订报纸,只要下午一放学,并且当天的作业不多就往学校的阅览室钻,可以在里面看一个小时的报纸。到了周末就一个下午三个多小时都泡在图书馆的阅览室,如饥似渴般地汲取报纸上的新闻和知识。上了大学,自己有了点零用钱了,每天都喜欢买一份五毛钱的《贵州都市报》或《贵阳晚报》来看,后来上班了,虽然单位上有业务报纸,但总觉得没有《贵阳晚报》《贵州都市报》好看,依然坚持每天买街上卖报人的一份报纸。每天打开了那散发着幽幽墨香的报纸,让心灵与报纸彻底交融对话,对我而言是一种精神享受,见到报纸上有好的、自己喜欢的文章便会摘抄或是用剪刀把报纸上自己需要的部分剪下来,粘贴在笔记本上,以便将来查阅和使用。回顾往昔与报纸相伴的岁月,报纸留给我的记忆是甜蜜而温馨的。
由于以前常买报纸,与卖报人接触多了,对他们的了解也就由于以前常买报纸,与卖报人接触多了,对他们的了解也就多了。我发现,卖报也讲究学问,有经验的卖报人的报纸销量是无经验的两三倍,他能知道那个区域看报的读者多,那个时段人流多,有一些伶牙利齿的卖报人能把报纸中的最吸引眼球,最容易引人关注内容吹嘘得扣人心弦、天花乱坠,激发起人们对报纸内容的强烈的渴望和无限向往。如有的高声吆喝着:“十万火急,十万美军大兵压境,海湾战争一触即发;朝鲜原子弹震惊世界,半岛核战争迫在眉睫;看稀奇看古怪,看八十岁老太和二十岁小伙谈恋爱;贪官包二奶,小三骚又坏,幸福的家庭全毁坏……”一些人原本是无意买报纸的,但听到卖报人吹嘘鼓噪后会心痒难耐,渴望一睹报纸的精彩内容,便会掏出五毛钱买上一份报纸。
在电视、电脑、智能手机出现之前,多少年来,报纸一直是人们最亲密的精神伴侣。当年,行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的行人,有一半以上的人手中都会拿着一份裹成圆柱形的报纸,广场旁、公园内、河岸边散步修闲的人在低头看报,汽车站、火车站候车厅内的乘客在低头看报,商场、菜市和街道上的商贩在无顾客时在低头看报,医院里病床上的人们在低头看报……报纸已经深深地植根于人们的生活中,人与报纸须臾不可分离。在电视、电脑出现后,虽然对报纸冲击很大,但电视、电脑由于不方便携带,人们还是离不开报纸。
近年来,随着3G、4G、5G手机通讯技术的层出不穷,飞跃近年来,随着3G、4G、5G手机通讯技术的层出不穷,飞跃发展,智能手机功能的日新月异,尤其是手机与互联网的完全融合,无缝对接,让一块小小的智能手机成为一个无所不包的新媒体。它能轻易放在每个人的裤包中、手心里,携带方便,手机信息内容图文并茂,声像兼备,一机在手,纵览天下。人们可以随心所欲,自由驰骋,随时随地满足自己所有的阅读需求,实在是快捷方便,其乐无穷。与之相比,老媒体的报纸的新闻性已经“死亡”了,因为每天出版的报纸,其“最新”的新闻讯息是前一天发生的,在报纸出版的前一天,它所要刊发的新闻讯息早就被电视、电脑、手机播发了,报纸上的“新闻”成了旧闻,报纸没有鲜活的声音、视频,信息又滞后,谁还会去买报纸看呢?在新旧媒体的博弈中,新媒体的智能手机轻而易举将旧媒体的报纸击出了拳台,报纸在今天已经举步维艰,名存实亡了。
现在,除了单位订报,一些离退休老干部订报外,人们基本不订报了,由过去的看报改为看手机。现在的单位订报都是为了完成上级安排的任务,花钱订来的报纸仅仅作办公室的摆设,已经没有任何人去翻阅了。试想,在这信息爆炸的时代,连手机上的讯息人们都浏览不完,谁还会有时间去慢慢打开报纸来阅读呢?那些报纸最后都是原封未动地以三四毛钱一斤的价格贱卖给上门收购废品的人。它们其实从印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沦为了“废品”,它们已经不再具有过去报纸的真实属性、功效和价值,它们已经不再是曾经完全融入人们生活中的报纸了,它们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时光一如流水般在静静流淌,人们的生活一如往常在平淡中昼夜交替。没有人会去深究那曾经熟悉的响亮的卖报声和那些曾经辛苦奔波的卖报人是否已经消失,是如何消失的。不经意间,我发觉自己竟然有五年没有买过报纸了,但我恍惚觉得那响亮的吆喝的卖报声音还时常回响在我耳朵边,那烈日寒风中辛苦奔走的卖报人的背影还隐约在我眼前闪现,他们依然清晰地留存在我的记忆中,并不曾消逝和远去……
一阵风拂过我的面宠,把我纷乱繁杂的思绪拉回到眼前,我一阵风拂过我的面宠,把我纷乱繁杂的思绪拉回到眼前,我迈着沉重而疲惫的双腿正行走在一座人行过街天桥上,一位年轻漂亮的妈妈牵着一名三四岁的小女孩迎面走来,小女孩拿着的手机中正在播放音乐家聂耳创作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一首脍炙人口的儿童歌曲《卖报歌》,这首歌人们耳熟能详,朗朗上口,基本上人人会唱,歌曲把旧社会卖报儿童的艰辛描绘得入木三分:“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报,一面走,一面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七个铜板就买两份报……大风大雨里满街跑……饥饿寒冷只有我知道,吃不好,睡不好,痛苦的生活向谁告……”歌词的内容是悲苦的,但由于旋律太过欢快活泼,悲伤的歌反而唱成了欢乐的歌,小女孩听得很开心,蹦蹦跳跳手舞足蹈的样子。但这歌声却深深触动了我,让郁闷的我更加悲愁起来。我不知道,那些曾经辛苦奔走于烈日寒风中的卖报人如今生活得如何,在失去原来赖于谋生的卖报营生后,如今他们靠什么生存呢?我不知道,我只能在内心真诚地祝愿他们重新找到更好的生计。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无论我如何伤感和痛惜,那响亮的卖报吆喝声音真真实实消失了,那烈日寒风中辛苦奔走的卖报人的身影彻彻底底消失了。时代在飞速发展,科技在日新月异,历史的洪流浩浩荡荡,一往无前,谁也无法阻挡,无论采取什么方法和手段,都无法让奄奄一息、名存实亡的报纸回血过来,我担心报纸在不远的将来终有一天会完全彻底地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尽管我预料到了那一天的到来,但是,当那一天真的来到时,我想,我一定会忍不住失声痛哭。
作 者 简 介王昌勇,男,布依族,现供职于贵州省黔南州文联,王昌勇,男,布依族,现供职于贵州省黔南州文联,系贵州省黔南州作家协会理事。发表散文、诗词、报告文学多篇,作品散见《团结报》《中国作家网》《中国诗歌网》《中国作家在线》《贵州政协报》《多彩贵州》《黔南日报》《西散南国文学》《江南作家》《南粤作家》《新长江文学》《夜郎文学》《黔南文化报》等报刊网络平台。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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